莫凜說的這句話,聲音輕柔，語氣溫暖,卻並不是看著莫桑說的,而是將視線看往別處,好像看到了什麽好東西，於是連臉上的笑也都泛了出來。

莫桑楞住。這樣的莫凜,就好像殼子被他自己不小心露出來一道縫隙,於是灑出來了點東西似的。

“我喜歡被這樣註視著。”

莫桑低下頭,手裏的筷子在裝米飯的盒子裏面攪著，思索這句話裏面的真實含義。而莫凜說完了這句話之後,就恢覆了常態，寵溺的看著莫桑，說道：

“阿桑，多大的人了，還不好好吃飯。快點吃吧，要不飯都涼了了。”

莫桑應了一聲，就開始加快速度吃了起來。

那句話，還在自己腦子裏面回響。喜歡被人這樣的註視，或者說是喜歡被人追捧著，圍繞著，愛慕著。而缺乏存在感的人，都會這樣。莫凜的這句話，是在告訴自己，他喜歡這份工作，並不覺得辛苦的意思嗎？再者說，這種聽起來就好像是愛慕虛榮追求富貴的話，莫凜為什麽要告訴自己，而莫凜的意思，卻又是自己早就知道莫凜的這種愛好。

莫凜開始有點意思了。莫桑咽下去最後一口飯，把硬制材料的飯盒一合，莫凜就主動拿過來就要走到垃圾簍處扔了。莫桑看著莫凜的背影，莫凜走路的時候，背挺的很直，頭微微仰著，每步路的姿勢，邁出的長度都一模一樣，就像是經過了精準的訓練。

莫凜的休閑上衣，在褲子處稍微掖了一點放在灰色的褲子裏夾著，因此那處微微蓬起一塊，白色紗織的布料處，能隱隱約約的看見莫凜的腰線，精瘦，柔韌，有力。莫凜走到垃圾簍，微微彎下腰後的小腹處沒有絲毫的贅肉突出著。沒有利用價值的一次性飯盒被他幹脆有力的扔了進去，然後就直起腰，轉身，重新往莫桑這裏走去。

莫桑的視線在莫凜的腰背處打著轉。莫凜說，他喜歡別人註視著他。那麽，是否在任何情況、任何地點，他都喜歡被人註視著呢？

大約是心裏的某種熱力漸漸上湧，莫桑突然想著，假如自己在公眾場合，扒掉莫凜的各種樣式不一，卻總是帶著點英倫貴族範的衣服，讓他矯健結實的身體坦露在外面，然後當著眾人的面，最好是當著那些喜歡對著他歡呼尖叫稱他為“凜王子”的學院裏的少女們，狠狠的幹著他，毀掉他給自己戴上的殼子，逼著他丟掉他那優雅高貴的風度，在大庭廣眾之下，讓莫凜如同那些少女一般的不顧風度的尖叫著，他還會不會說，“我喜歡被這樣註視著”呢？

真是惡趣味啊，自己。

莫凜重新坐到莫桑身邊，看了一下莫桑的臉，就拿出一張紙巾，嘴角帶著點無奈和縱容的傾身去給莫桑擦拭著嘴角。

“阿桑，你嘴角還有油呢，吃飯這麽不小心，自己還不註意。”

莫桑乖乖的擡起頭來讓莫凜動作溫柔的擦拭著，聽到莫凜說的話，於是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我不是有哥哥麽。我有哥哥就夠了。”

“那當然，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莫凜把紙巾從莫桑的嘴上拿開，先放在了桌子上，又看了一眼莫桑的臉，確認沒有什麽汙跡了，於是這樣回答到。而回給莫凜這句話的，是莫桑甜蜜的笑容。

真是互相疼愛的雙胞胎兄弟。莫桑自己，都快被感動了呢。

下午的時候，莫桑接著去教室後面的隔間玩游戲，莫凜卻是坐在教室前面的桌子前慢悠悠的喝茶。莫桑玩游戲玩的沒那麽專心了，因為他發現自己所處的虛擬游戲要比電腦上毫無活氣的二次元游戲有意思的多，因此心不在焉的玩著，偶爾伸出頭來看著莫凜的方向，就好像一個很依賴哥哥的小孩，一會沒見到哥哥，就不放心的要去看看哥哥在哪裏一樣。

莫桑坐在小桌前慢慢的喝茶。他的白玉似的手指，有時候會輕輕的在茶杯上緩緩摩挲著。茶杯是黑玉釉的，上面只有簡單的橫線花紋，俞發的襯著莫凜的手指白皙。他每次低頭，同時手端著茶杯送到嘴邊的時候，茶杯都會在莫凜的下巴處泛出一片陰影，印著莫凜的臉如被雕刻過的，有了立體的線條。

莫凜的手指微翻，茶杯有了一個傾倒的弧度，於是一點水流就從莫凜和茶杯的銜接處，慢慢的消失在莫凜靠在茶杯上的嘴唇那裏。與此同時的是，莫凜的喉嚨微微做出吞咽的姿勢。莫桑覺得，他的喉嚨每一次的蠕動，帶著喉結動作的時候，都有一種奇妙的韻律，吸引著人一直看下去，直到這一口茶水喝完，莫凜白玉似的手指，又將茶杯放回桌子上，手指隨意的搭在杯壁上，有時候還會伸縮著手指在杯壁上那麽敲上兩下，猶如他手指撫摸下的茶杯，其實是鋼琴鍵似的。

莫凜的眼睫毛很長。據說，長的好看的人，眼睫毛總是很長的。這樣眨眼的時候，眼睫毛就能眨出一道明顯的弧度，裏面也能帶出千百種含義，將眼睛裏的神色都遮的半遮半露的，看不出這個人在想什麽，端看看著他的人是怎麽想的了。但不管怎麽說，美人眨眼睛的時候，能看出來的含義，總是和美、情、暧昧這樣旖旎的詞語，脫不了關系的。

莫桑第一次覺得，莫凜不愧是被那些女生稱為“凜王子”的人物。即使是和自己在現實世界裏的是一樣的臉，可偏偏莫凜就能賦予莫桑這張已經看慣了的臉不同的魅力。而在莫凜這樣的人物上，莫桑想著，即使莫凜不是因為“工作”而訓練過，他也會賦以這張臉，以更大的魅力的。

莫桑於是便不得不承認了，想不到自己，居然會對著，實際上自己的臉，起了欲望。

大約也是出於一種奇妙的心思？明明是我的臉，你怎麽能弄出這麽一副好看的樣子？於是便想去試試，他的身體，還有哪裏和自己有不同了。

莫桑就幹脆停止了手頭的游戲，也沒有點關閉或暫停鍵，只是對正在進行的游戲置之不理，然後把椅子也往外挪了挪，專心致志的看起莫凜來了。

莫桑的眼神毫無掩飾，很大膽，只是莫桑顧慮到現在的攻略還沒有正式開啟，所以讓眼神裏只帶上了弟弟身份的目光。而這樣直視又沒做掩飾的目光，自然會被莫凜註意到。他回過頭來，對著莫桑笑了笑：

“阿桑，光看著我幹什麽？不玩你的游戲了？”

莫桑嘻嘻的笑了聲，就說：

“哥哥，我想看看你嘛。”

莫凜估計以為這只是莫桑小孩子氣發作的一種方式，於是便不管了。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只是低著頭在那裏發呆，偶爾才端起茶杯喝一口茶。而莫桑，就可以盡情的肆無忌憚的盯著莫凜出神了。

時間居然就這樣過去了。等到莫桑稍微一動彈，發現脖子都酸了的時候，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就維持著這麽個姿勢盯著莫凜一整個下午。其實，也不能說完全是盯著莫凜，莫桑盯著盯著就出神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都想了什麽，反正就這麽恍恍惚惚的一下午，說不定中途坐著都睡著了呢。

莫桑看了一眼莫凜，他也還是那麽個姿勢，在小桌前坐了一下午，只是不知道茶壺裏的水都換了多少次了。莫桑再把視線轉回到自己的電腦屏幕前，自己操縱著的人物，早已經戰死了，現在正挺屍的躺在那裏，不知道都躺了多久。莫桑點擊“回檔”，於是又重新玩了起來。

似乎是因為看莫凜看夠了，這次莫桑玩游戲倒是聚精會神了，雖然不管他用不用心，都只有一個失敗的結果。放學的鈴聲也響起來了，隔間裏站出來伸著懶腰的閃光體一二三四。莫凜也把茶杯放回原處，走過來叫起莫桑。

“阿桑，走了，別對著電腦了，這麽長時間，對眼睛很不好呢。”

莫桑放棄了用自己拙劣的技術去挽救註定挽救不了的操縱人物，關上電腦，也就站了起來跟在莫凜後面。

晚上睡覺的時候，莫凜卻有些磨磨蹭蹭。似乎莫凜的習慣是先到床上等著莫桑洗漱完，可是這次莫桑都從浴室裏出來了，莫凜卻還坐在椅子上面磨磨蹭蹭的。莫桑疑惑的看向他，莫凜才說：

“咳，阿桑你先上床上躺著吧，哥哥還沒去洗漱呢。”

莫桑“嗯”了一聲，於是先進了被窩，把被子掖好，莫凜這才走去浴室的方向。

莫桑看著莫凜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這才把身體往被子裏又縮了縮。

莫桑本來，都差點忘記昨天晚上惡作劇在莫凜身上玩的事了。只是莫凜這樣遲遲不肯上床的拖延行為，才讓莫桑想起來。這麽說，莫凜其實很在乎今早起來他身上和睡衣上沾上的東西吧。

可是，莫桑古怪的笑了笑。莫凜難道以為，他晚點上床，就不會有這起子事了？

這樣的話，莫桑本來今晚不做什麽的，為了對的起莫凜的這番苦心，那就非得做點什麽才行了。

莫凜去了浴室。他洗澡的時候，就忍不住擔憂的看了自己的下面。

你要爭氣些啊，別再出來什麽奇怪的東西了。自制力這麽差，我還要你做什麽啊。

那個東西，此時還是軟趴趴的樣子。誰知道，它晚上會不會還站起來呢。莫凜為了工作的要求，對這些事也是了解的。為了明天早上不出醜，不如，現在讓他先出來分散一些精力？

莫凜於是就猶豫不決的看著自己的那個，咬了咬嘴唇，一副要做出艱難決定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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